作者红旗社区lgcshenx
听倪院士谈中国ICT产业
17日有幸听到倪院士关于中国信息通信产业的讲座。最初听说这位倪院士，是以前在浙大时，当时就听说他有兄弟三人，都非常杰出，本科时上过他弟弟倪教授的电磁场课程，感觉讲的确实非常好，名不虚传。这次自然不可放过近距离瞻仰院士的机会。讲座定于3点半开始，我3点10分就下去了，大约3点15分倪院士就到场了。从外表上来看，他给我的第一印象是他大约应该还是一个知识分子，因为我发现，远看起来他头发花白，穿的西装也很普通，更重要的是体型上看不像一般的领导干部那般大腹便便。同时听他跟服务人员交谈，谦虚而严谨，感觉他是个很nice的人，因此，不觉对之肃然起敬。
这里要加题外话了。这里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当年非典期间网络上流传一篇院士怒斥俺们大学生的文章据传主角是倪院士（不过后来我觉得是假的，中国人造谣天下第一，至少浙大的BBS上老是有国人假冒洋人骂自己人行推销自己观点之实的。）。如同对待那些个扯蛋的抨击80后的文章一样，我当时是十分愤怒，认为长日呆在空调间和包厢里并享受国家津贴和优良医疗福利却鲜有实质成果的精英们可以对不满意的人和事循循善诱或诉诸法规，唯独不应当像老爸骂儿子一样骂人的。就是说我最多承认你是老板，但绝不认为你是我老爸。
然后，倪院士就打开Laptop，一看，有意思，系统是Redflag Linux Desktop4.1。这个绝对要赞的。他与时下多有公仆慷纳税人之慨大肆采购洋车作为豪华坐骑却又动辄高谈阔论振兴国家完全是两样。对那个LinuxDesktop的感觉就是，做得很好，不过就是界面跟Windows太像太像，这就是外观抄袭了，完全可以自己动点脑筋工业设计一把的。
先是谦虚一把，诸位水平都很高我不太敢来讲云云，轻松一下气氛，呵呵。接下来他先泛泛而谈中国的ICT，也就是绪论了。不过，谈到ICT的现状和发展，倪院士用的数据是从政府部门的统计结果从择来的，还是比较有意义。想起Mark同学也研究这一块，来到中国到处找这一类本该由政府公布的数据不得不四处托人找关系仍是遭遇重重困难，不觉感叹院士到底是院士。这一点倪院士谈论数据来源时自己也感叹。
然后是谈软件行业，我获取的新的信息主要有这几点。一是说嵌入式软件在中国有独特地位。主要是依托电信行业。好像这个嵌入式软件的统计国家是按照整套系统的20%来计算的？不知道这么计算有没有科学根据，还是随便算算重在结果之有无而不在于其精确。伟大的华为公司作为嵌入式软件甚至是中国软件业的大哥大和楷模被当成例子来证明了一下该论点。也提到系统软件和办公软件的发展。我就想，难道大家都忘了，还有个词叫通用软件？还有CAD，EDA软件呢？
二是说外包，认为英语不是咱们的强项，所以在欧美的单子面前不可能比得过印度；倒是青岛那边拿日本人的单子比较大，因为当年日本人拿了我们的汉字，现在大家交流起来貌似还是有些方便。另外就是他也对许多人过分强调外包表示质疑和担忧。这个我偷偷心里表示赞同-总不能真那么没出息满足于当世界工厂。
三是说开源的东西，证实了一下以前我听到的传言，就是当初国内不遵守GPL拿了开源的东西改了自己藏着掖着却不遵照GPL拿到社区里去share。现在改正过来了。也许是文化观念的不同吧，我想。推广开源软件貌似并不是媒体上说的那么成果丰硕，说是有地方政府强行推广，有一干部觉得Linux不好用偷偷给卸载了（操作系统咋卸载呢？估计是说格式化覆盖之类吧？），后果居然是很严重，丢了乌纱。看来观念的改变习惯的改变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再是说国家对软件的扶持。结合后来的Q&A，我倒是比较正式地了解了一下这个麒麟操作系统。比较有意思。内核是自己写的，系统服务是用FreeBSD的，应用层接口用Linux的。所以是“四不像”，高中背过字典，貌似里面就是这么解释“麒麟”的。不错，那么我觉得是acceptable的，也是很smart的做法。四不像也没有关系啊，五脏俱全就行，呵呵。
然后就谈IC，这方面貌似国内也是乏善可陈。就是生产线现在有了一些了。与我以往听到的观点一致，就是制造已经追不上了，设计上还可能有机会。理由是，设计成本低。呵呵，软件成本也低啊，怎么现在也是一塌糊涂呢？成本低么？如果EDA等软件都用正版的话也难说哦。我对这一行的具体情况不了解，不好说。EDA工具的薄弱自然要被提起。唉，反正就是软件不行，基础工业不行，怎么办涅？成功的企业也有。记下了一个例子，说是一家“中芯微”的公司的图像输入ASIC比较成功，被几家类包括Sony这样的公司采用，有808项专利，对了，patent，最近很火的词啊，呵呵。
再后来就是谈软件版权与专利保护。这个我倒是比较感兴趣。倪院士认为中国主要靠软件著作权保护而不是软件专利。理由是软件是一种介于硬件和文艺作品之间的一种特殊形式，应当强调著作权而不是专利。貌似很reasonable。后来有人问到硬件和IC，倪院士认为这是靠专利保护。听是听了，感觉还是很无奈。不管是哪种权利，著作权也好，专利权也好，有权利，不能得到保护，哪有什么用呢？
然后谈到中国的盗版问题。有几点耐人寻味。最近美日对华盗版问题的不满甚是严重。倪院士的观点是认为洋人的关于中国大陆的盗版率的计算有问题（技术错误吗，我想），主要是（记的不全）：
一，将计算机软件软件盗版率作为唯一指标；解释一下，说是（个人）计算机软件是软件啊，大型机服务器软件那也是软件啊，手机路由器里面的软件也是软件啊，华为的路由器里面肯定是正版软件啊，网上本来就很多免费软甲啊，你拿（个人）计算机软件的盗版率做为盗版指标，不科学。
二，混同了数值盗版率和价值盗版率的区别；就是说啊，大家理工科的，好像用数字说话比较能活得认同哦。。。举个例子，我用你100份软件，如果前99份都是盗版，但是每一份都是1美金，最后一份是901美金，你们算出来的“盗版率”就是99%，我说不对，“正版率”是901除以901加99约等于90.1%，所以“盗版率”应该是1-90.9%=9.1%（注：低于美国的“盗版率”）。也什么意思呢，你看，咱们国家的政府部门和国有单位以及很多大企业尤其是银行部门，他们用的软件可绝对都是正版，一套套服务器软件，数据库软件，都是价格高昂啊，这都是相当于例子中价格901一份的软件，而个人电脑，随便啦，小Case啦，本来就便宜啦。。。相对而言一份可能也就相当于1美金不到啦。如果不是会场里冷气开的足，差点就脑袋一热就接受了这个推理。
三，调查范围小。你美国政府是美国人的政府，一个国家的盗版情况这么复杂的问题，而且是你美国振幅对别的国家的调查，到底准不准确啊？我们中国人自己都调查不清楚，你就有办法全面无误地查清楚？
我心里感叹，我们中国真是不乏辩论之雄才啊，以上这几条每一条都那么有道理。不过说回来，盗版的问题实在是复杂，反正是一塌糊涂。也许这个盗版率的定义以及计算方式需要一个权威地国际性组织来运作吧。更何况这已经是国家之间的纠纷，小老百姓就一边站了。不过，我在想，如果地铁口或者电子市场卖盗版不那么疯狂，也许中国的软件产业是不至于如今这么不堪吧。跨国公司的软件被盗版，对它们来说就当没有中国这个市场好了；中国自己的软件公司自己的程序员自己的软件工业呢？难道只能靠华为这样的特殊行业的企业跟硬件捆绑销售软件来发展中国的软件业？
可悲的是，我到现在也不确定，在地铁口卖盗版软件到底犯法不？到底有没有明确的法律说卖盗版碟违法？抑或只要内容不违法就行？虽然我认为，别人的劳动成果应该予以尊重，就像我们每一个人也渴望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尊重一样。
后面提到对开源标准的支持。谈到Office软件，貌似要搞一个UOF（Unified Office Format，这年头Unified这个词好像很吃香哦），而这个UOF跟ISO组织正在推的ODF(Office Data Format)有70%类似，20%可以相互转换。这个东西嘛，不好说。然后谈到DVD等的巨额专利费用，谈到AVS，没记清楚，也许是中国的一个数据传输或者压缩标准吧，专利费一家公司1元，很便宜的说，据说考虑卫星直播用这个，有个很好的特点，就是大家的电视无法收到国外的电视节目了，我想也许大家就可以早点上床睡觉有益身体并省电，把三峡的电省下来卖到美国去赚美金吧。
最后是提问。提问质量不高，导致回答的质量也不高。因为大家貌似没搞清楚倪院士的身份，把他当作是中国ICT的总负责人兼任中央地方各层官方和民间所有企业的总新闻发言人了，什么问题都问，软件、硬件、Windows、Office、Linux、龙芯，技术问题，技术问题非技术问题，国家政策。结果就是四个字，一塌糊涂。
我在想，我也许应该找机会问个有价值的问题：“请问您当院士的感觉如何？”也许会更有意义，哈哈。
